何处归途 第三回
剑侠情缘网络版叁 同人
明教x唐门
陆此笙x唐无念（唐不离）
第三回
唐无念在慢慢地在街上走着，漫不经心地听着周围百姓所谈论的事情。
陈府上下十八口人被灭门的事情已经传开来，陈家十一口人外加府上当值的七名守卫无一幸免。他们猜测着这场惨案的始末，说杀手惨无人道地带走了所有尸体的脑袋，也有人说是妖怪作祟，殊不知话题中被捧得神乎其神的杀手，正裹着厚实的衣裳，从他们身边走过。唐无念早就习惯了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事，反正这事儿对百姓来说，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事不关己的话题，说着说着，也就被遗忘了，然后话题又回到了原点，变成皇甫家那个一头红发的小少爷又闯了什么祸，变成西市酒楼里又多了几个美艳动人的劝酒胡姬，或是其他离奇古怪的乡野奇谭。
相比西市的热闹，永安坊的街巷则冷清了些许。昨晚又是一场雪，而这新年时节，寻常人都在家吃着饺子，其乐融融。
唐无念无亲无故，加上他的尴尬身份，熟悉的同门只有一个，却也只是情报上的关系。这么一来，他自然是享受不到新年的乐趣，而对唐无念本人来说，这也只是不痛不痒的事情。
打听到的情报中，陆此笙在长安似乎也是一个人住，这个时间，就算是朋友也都在家中与亲人团聚，唐无念料定了他也是一个人。
一深一浅地在积雪上行进着，唐无念抬起头呼出一口白色的气，如愿以偿地看到陆此笙从前方的宅子里走出来。
陆此笙还是穿着上次见面时的白色衣衫，手臂的护甲同他这张胡儿的脸一样，张扬得很。里面的衣裳在胸前开了个大口子，唐无念的也一样，只不过裹进了厚实的衣服里，看着陆此笙那个打扮，他心想要么是西域人身强体壮，要么是大漠太热来这儿就跟纳凉似的。
陆此笙那双眼睛也尖，好像知道唐无念要来一样，一转头就和他四目相对，蓝眼睛还是和之前一样闪着琉璃一样的光。
“无念？”深邃的五官就像是开了花一样，他朝唐无念露出灿烂的笑容。
“想不到又见面了，你怎么到这儿来了？”
“……我……住在附近，随便逛逛。”唐无念编了个简单又不容易戳穿的理由。
陆此笙眼睛一亮。“你也住附近？”
“嗯，永平坊。”
陆此笙点点头，蓝眼睛一直往唐无念的右边看，也不知在瞧什么。
“外面这么冷，要不要去屋里坐坐？”
“嗯。”唐无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。
唐无念一开始所想的，是跟踪陆此笙趁机杀掉他。不过经昨日的事情，他觉得与其小心翼翼地跟踪，不如就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对方左右，既然对方向自己表示友好，唐无念也就无需考虑那么多，兴许是对方的设下的计，既然如此，唐无念干脆将计就计。
“啊……都忘记了，瞧我这记性，知道了你的名字，我还没把自己名字告诉你呢。”
其实你也不用告诉我。唐无念心里说。
“我叫伊萨克亚尔·阿诗汗，汉名是陆此笙。”
唐无念愣了一下，站在原地皱着眉头，憋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发音，“伊……啥子？”
“伊萨克亚尔。这是我的本名。”陆此笙看着一脸纠结的唐无念笑着说，“你叫我的汉名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唐无念点头。
“这名字是圣女赐的，后来算命的算过，说我今后会遇到个人，名字能和我的名字连起来，那就是我的真心人。”
陆此笙说着的时候看着唐无念，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梁。唐无念回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，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喜欢的姑娘又不敢表白似的，弄得唐无念浑身不舒服。
陆此笙租住的院子很宽敞，一个人住着未免显得空落了些，院子一角摆着些盆栽，不过已经因为天气冷和疏于照料而光秃秃地。
“屋子有点儿乱，你别介意啊。”
“无碍。”唐无念心想，反正杀了你之后，也就同我没有关系了。
但是当陆此笙打开门、屋里的一切展现在眼前时，唐无念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。
站在门口了半天，唐无念慢慢开口。
“……你家遭人劫了？”
“嗯？不是不是……不知道你要来，没来得及收拾……”陆此笙说完这句话唐无念脸顿时黑了，他板着脸看了一眼屋内，堂屋的桌椅上、地上，到处都堆着物什，好像主人一家都出去逃难了似的，地上还有些深色的痕迹，看着像先前有葡萄酒洒在了地上。唐无念再也不想多看一眼，转移了视线，听陆此笙这话的意思，若不是家里来客人，他就压根儿没有收拾屋子的意思。
“平日隔几天就有人来打扫，过年这几天都回家省亲了，所以……”陆此笙把椅子上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拿起来扔到一边，抓起桌子上难辨本色的抹布擦了擦椅子，“你先坐着，我去给你沏茶。”
说着陆此笙笑呵呵地点着了炭火放在唐无念的椅子旁边，然后往厨房的方向走去。
听着陆此笙边走边念叨着“奇怪了我把茶壶放哪儿了”，唐无念心中泛起一阵连自己都觉得没必要的担心。他踌躇地坐到椅子上，仔细观察了屋内的情况，基本上没有一样东西好好地放在该放的位置。桌子上堆着盘子，旁边还放着一壶葡萄酒，一旁的家具也乱七八糟，衣服堆得哪里都是，金银饰物随便放在哪个地方，要是哪个贼来光顾，恐怕收获可不会小。
这么想着，唐无念不由自主地将手肘放在桌子上，随即他发现桌子上也同样乱七八糟，立刻嫌弃地甩手放下。
另一边，陆此笙好不容易找到了茶具洗了洗，沏了壶热茶端到堂屋。“无念，茶沏好了。”这么说着，右脚刚迈进屋里，就立刻感觉到了威胁，下意识地伸出左手用臂甲挡住了攻击。
手上并没有意料中的那般冲击，定睛一看，陆此笙才发现刚刚朝自己袭来的是……鸡毛掸子。
陆此笙眨了眨眼睛，然后困惑的目光看向唐无念，后者皱着眉，脸上满是明显的怒气。
“吃个锤子的茶！”
唐无念突然的破口大骂让陆此笙愣了半天，加上他右手拿着鸡毛掸子左手拿着抹布的样子，看上去要多奇怪有多奇怪。
不过陆此笙没有过于在意这些，他看到对方拿着鸡毛掸子的手，手腕上那条缀着翠玉的红绳，顿时惊讶变成了笑脸。此时唐无念也拿开了鸡毛掸子，陆此笙收回手，看着对方怒气冲冲的表情。
“看个爪子！还不收拾！”
听唐无念又开骂了，陆此笙赶紧答应了一声把茶具放在已经拾掇干净的桌子上。
……收拾干净了？
起初陆此笙看到干干净净的桌子时还没反应过来，这时候才思考唐无念方才说的话。他看向唐无念，发现这位被请进屋的客人正手脚麻利地……
……收拾屋子。
唐无念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开始收拾起来屋子了。保持一切整洁有序是他做杀手以来的习惯，这个习惯他延伸到了平日的起居中，到最后似乎成了掰都掰不回来的习惯，所有的东西在他眼里都要分门别类依大小长宽盈亏多少放好，容不下一丁点儿凌乱，这被称作恶习也不为过。没在执行任务时顺便把目标的家也收拾一遍他已经很为自己庆幸了。
陆此笙的家中情况直教唐无念忍无可忍，乱乱乱，到处都毫无章法。然后在他本人意识到的时候，已经手拿鸡毛掸子和抹布开始打扫了。
他完全没管陆此笙看着那条红绳的眼神，转身一边掸掉家具上的灰尘，一边收拾堆得乱七八糟的衣物。
架子和桌子上还放着瓶瓶罐罐，还有散落的瓜子葡萄干和晒成干的小鱼，唐无念看着气不打一处来，粗鲁地收拾着。
“这些衣裳丢进洗衣盆！”唐无念把一堆脏兮兮的衣服丢给陆此笙，转身继续整理衣服，“还有这件，这件！”
唐无念一件件把衣服丢给陆此笙，“这件！这件！还有这……”
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，唐无念拾出了一件红色的丝绸衣物，小小的一块，跟帕子一样，上面连着细带，细细嗅来还有脂粉的香味……
当意识到自己手上拿的是什么的时候，唐无念顿时面红耳赤，头也不回就扔到陆此笙脸上。
“妈的这件赶紧扔了！”
潜进窑子击杀目标不是一次两次，男男女女之间欢爱他也不是没看过，但是自己亲手碰到肚兜可是第一次，唐无念赶紧甩甩手，好像这么干能把刚才的感觉从脑壳里甩出去似的。
一件件衣服底下是一些毛皮，看上去也是暗淡无光，显然它们的主人完全没有想要好好照顾的意思。
正思忖着要不要把这些毛皮也清理一下，结果刚伸出手，就见到其中的毛皮动了一下。唐无念赶紧抽回手，就从中窜出一只花猫，朝唐无念叫唤了一声。
猫儿有一双奇异的眼睛，一边蓝色一边金黄，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的猫种，感觉十分金贵，只可惜是灰色的毛，斑纹也看着灰不溜秋，看着像野猫。
“这是我养的圣猫小花，我们明教弟子只要通过试炼，就能被赐予一只圣猫。”陆此笙从衣服堆后面探出头来说，“你当心点儿，它有点儿认生。”
唐无念和这只猫儿对视了两眼，这猫儿毛发蓬乱，但是五官细致温顺，唐无念试着伸手搔了搔它的下巴，起先小花向后缩了缩，见唐无念没有敌意，这才慢慢把脖子伸过去，然后唐无念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它了舒服的咕嘟声。
唐无念打心眼儿里喜欢动物，动物跟人不一样，简单而且不会废话，何况就他而言，能和睦相处的大抵也只有动物了。正当与猫儿专心玩耍的当口，他随手搔了搔猫儿的脖子，接着他看到这猫脖子上的项圈处露出了一小部分洁白的毛。
唐无念终于意识到，这猫儿根本不是灰色的。
随即唐无念恼火地瞪向陆此笙，“你多久没给它洗澡了？”
“呃……忘记了……它认生不让别人给它洗，我给它洗它又不愿意……”
唐无念无可奈何地看看陆此笙，又看看小花，后者异色的眼瞳里闪着可怜兮兮的水光。
叹了口气，唐无念试着抱起小花，猫儿也很顺从地随他抱起。
“还有热水不？”
“啊？有。”
唐无念翻了个白眼，“我去给它洗澡，你继续收拾屋子。”
撂下这句话，唐无念走出了堂屋。
给小花洗澡并没有遭到当事猫的反抗，唐无念没花多少力气就让小花回复了原本鲜亮的毛色，以至于唐无念抱着湿漉漉的小花回到堂屋时，陆此笙瞪大了蓝色的眼睛。
而堂屋的整理几乎毫无进展。要不是手里抱着小花，唐无念真想从背后亮出千机匣朝着陆此笙的脑袋来一箭。
收拾陆此笙的家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，唐无念走出陆此笙家门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，家家户户已经点上了灯。拒绝了陆此笙送自己回家的提议，唐无念踏上了街道。在屋子里忙活了一天，身上都出了汗，突然站在融雪的街上，让唐无念感觉到了一丝寒意。回到家中时唐无念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里，这时他才想起，自己今天到陆此笙的家中目的是要杀掉他这件事。
妈的，全忘光了。
唐无念心里骂着。他从不对他人表现自己的情感，这是一个杀手应该具备的，可是今天陆此笙让他破了戒，现在他感觉身心俱疲。
算了，改天再杀了他也不迟。
正思忖要不要今天早点入睡好休息休息，就听到家门外传来叩门声。
唐无念细数叩门的声音：三下，两下，三下。
他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，恢复往常冰冷的表情。
现在的他可没有闲暇再思考关于那个奇怪的波斯人的麻烦事。
又有活要干了。
何处归途 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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